(张博士首先介绍了佛教相关的基础知识。佛教在宇宙观上讲三世因果、六道轮回。在人生哲学上认为生命的真相是缘起性空、自性清净,而我们所认定的现实世界,在佛教看来,只是生命的幻相,所以佛教又主张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此称之为“三法印”。 那么,释迦牟尼创立佛教的目的,就在于体证生命的实相,摆脱生死轮回之苦,觉悟有情众生。
讲座围绕大家所关注的两个大问题展开,一个是佛教对中国士人的影响,一个是佛学与中国哲学。)
一、佛教对中国士人的影响。佛教对中国士人的影响广泛而深远,有道是:“烈士暮年宜学道,才人老去例逃禅”,“英雄到老皆皈佛,宿将还山不论兵”,“少学儒,中学道,老学佛”,这些烩炙人口的语句在中国古代的许多文人中得到了最好的展现。如唐代诗人王维、白居易、杜甫、孟浩然等人的一生,就深深打上了佛学文化的痕迹。王维是一典型的佛家诗人,而其他几位则儒、释、道兼综,多是少年仕进不成,而从儒家转向佛道,“才人老去例逃禅”,正描摹了这些文人才子的人生轨迹。宋、元则是儒、释、道进一步融合的时期,王安石、苏轼则是文人中典型的代表;名将韩世忠一句“劝君识取主人公”道出了武臣的禅心; 而深受儒家文化熏陶且担当国家重任的名臣文天祥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也发出“功名几灭性,忠孝大劳生”的感叹,元代宰相耶律楚材(湛然居士)也提出了“以儒治国,以佛治心”的观点,表现了佛学文化在高居庙堂之上的国家重臣身上打下的烙印。近代也不乏深受佛学熏陶的文化名人,如林则徐,谭嗣同、袁了凡等。谭嗣同在《仁学》中称:佛教“独高于群教之上”,其根本精神是救度众生,“救人之外无事功,即度众生之外无佛法”,将佛学普渡众生的精神和他的救世思想结合在一起。
二.佛学与中国哲学。该问题又围绕佛学与儒道思想的冲突、融合而展开。
(一)佛学与儒道思想的冲突。这表现在几个方面:1、有与无。谢镇之认为“佛法以有形为空幻”,所以能忘身以济众,而“道法以吾我为真实”,所以强调服食以养生。慧琳称“释氏即物为空,空物为一”,老氏“有无两行,空有为异”,两者有着根本的不同。2、在生命起源及现实世界的解释问题上,老氏主张自然之化,佛氏讲因缘而生。3、在死亡观念上,老氏讲不死,佛氏讲无生,不生不灭。4、与中国传统伦理、文化观念上的冲突。这集中表现在与儒家的冲突上,如沙门剃头去须、弃妻子父母、出家修道,沙门不敬王者等等,故儒家批评佛教堕入空虚,遗伦弃物。
(二)佛学与儒道思想的融合。该问题又围绕佛学与儒道思想融合的基础、契机及二者相互的借用展开。1.融合的基础。这表现在佛学与儒、道对“道”(终极真实)的体认方式和方向上具有一致性,比如儒家讲的“仁、天、理”与道家讲的“道、朴”及佛家讲的“真如、实相、自性、真心、如来藏”具有相通的指向;在体证方式上三家皆注重主客合一、能所双泯的心灵体验,儒家讲“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主张用“尽心、知性、知天”的方式去体证,老庄则讲“玄览”、“心斋”、“坐忘”的修养方式,佛家也讲“言语道断”,“离言内得”,而主张内在的修证,这些方面都是相通的。2.融合的契机:儒道理论中的缺失。憨山认为道家对最高真实观之不透,不知其所以然而然,故老庄称之为自然。而儒家理论中的缺失则突出表现在生死问题上。孔子对之存而不论,“未知生,焉知死”,佛教则在生死超脱问题尤显胜场,其“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业力果报、缘起性空、自性清净”的世界观补充了儒家在此方面的不足。3.儒家对佛教的借取。这表现在本体论和修养工夫两个方面。儒家讲的“天理、本心”借用了佛教术语;修养工夫上儒家更是从多方面借用佛教的方法,如宋明儒者的静坐工夫,悟道经验,生死关切等方面。4.佛教主动融合儒道。佛教也认为儒家在修齐治平方面有着突出的贡献,如憨山称“由是证知孔子,人乘之圣也,故奉天以治人”,“老子,天乘之圣也,故清净无欲,离人而入天”,所以,他们也主张三教并行,共同劝化世人,归于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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